第(2/3)页 那是他半年前抄的《孟子》残页,字迹工整却死板,与今日文气盎然的墨迹判若两人。 收摊之际,几个孩童嬉笑着从他案前跑过,嘴里唱着新编的童谣: “楚家郎,笔墨香,写个字儿镇四方!” “赵家恶,李家狂,见了字儿都投降!” 集市尽头,卖炊饼的张老汉正对着一群街坊比划: “你们是没瞧见!那赵家管事想用邪火烧契约,楚秀才笔尖一点。” 他猛地一拍大腿,“金光唰地窜起来,把那黑气烧得吱吱叫!” 肉铺掌柜拎着油乎乎的围裙挤进人群: “可不是!我亲眼看见他写的诚字,对着日头一照。” 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,“里头还藏着条金龙哩!” 暗处,赵家仆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。 天色已晚,楚云舟踏着青石板上斑驳的月光,穿过逐渐冷清的街巷。 他的衣袖间还沾染着未干的墨香,左手却已拎着从集市带回的油纸包。 两块桂花糕,一包卤牛肉,还有李掌柜最爱的芝麻烧饼。 推开客栈厢房的木门,烛火将熄未熄。 李掌柜仍在床榻上沉睡,但眉头已不似清晨时紧锁。 楚云舟指尖凝出一缕文气,淡金色的光晕如薄纱般覆上老人胸口。 脉搏平稳有力,那些盘踞在心脉的黑雾已然消散。 他将油纸包轻轻放在方桌上,特意将芝麻烧饼搁在最上面。 烧饼的香气混着桂花糕的甜腻,在厢房里悄悄弥漫。楚云舟想了想,又摸出个粗陶小瓶摆在旁边。 这是他从药铺捎来的枇杷露,李掌柜咳疾发作时最管用。 正要转身时,床榻突然传来布料摩挲的轻响。 李掌柜枯瘦的手指微微抽动,眼睑在烛光下颤了颤,却终究没醒来。 楚云舟驻足片刻,将滑落的薄被轻轻掖好,手指拂过被角时,一缕文气不着痕迹地渗入。 足够让老人安睡到天明了。 “希望您尽快能醒来......” 他对着熟睡的李掌柜低语,声音轻得如同叹息。 指尖掠过桌上的吃食,一抹金光在食物表面流转而过。 这样即便放到天亮也不会凉。 楚云舟吹灭将尽的蜡烛,掩门离去时,最后看了眼被月光浸染的窗棂。 李掌柜的鼾声终于变得绵长,而桌上芝麻烧饼的香气,正悄悄钻进老人的梦境。 走廊尽头,店小二揉着眼睛嘟囔: “这位客官......怎的晚上还出门?” ... 楚云舟踏出客栈大门,夜风裹着初秋的凉意扑面而来。 他站在台阶上微微仰头,望着被云层半掩的月亮,思绪不由飘回三年前的那个雨夜。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, 那时母亲刚染上咳疾,他冒雨跑遍全城药铺,却因囊中羞涩被拒之门外。 最后是李掌柜撑着油纸伞追到巷口,将一包“茯苓膏”塞进他怀里: “先拿去用,钱等你娘病好了再说。” 伞沿滴落的雨水打在青石板上,那声音至今萦绕耳畔。 转过街角时,楚云舟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腰间旧荷包。 里头还收着当年包药的黄纸。 纸上的“仁心堂”朱印已褪色,却仍能嗅到淡淡的药香。 他忽然想起去年腊月,自己冻僵的手指连笔都握不住。 是李掌柜让药童送来一筐银炭,炭筐底下还压着两本珍贵的医书: “楚公子抄完记得还我,可别弄脏了。” 老人说这话时,眼睛却瞟向楚云舟磨破的袖口。 楚云舟的脚步在巷口顿了顿。 他当然需要李掌柜醒来作证,但更重要的......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