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:灵州变 第五十三章:多面布置-《独断江山》


    第(2/3)页

    秦禝扎好了营,命文书把地图送到帐中,展开细看。西延阁虽然是一处阁楼,但是处在一方水泊边,本身是在行宫的西南,地图上便是在行宫的左下方。这里离云河行宫向西和向南的道路都很近,如果有事,随时可以扼守,深合秦禝的心意。

    他先不急着去打听自己目的的所在,而是带了手下,以及五位队正,把西延阁一带的形势仔细踩了一遍,分派好了巡逻的班次和路线。西延阁并不在宫墙之内,因此只有一些规模不大的建筑,和一座戏台。戏台倒是不小,只是大概很久没有唱过戏了,略显破败。

    等到入了夜,秦禝换了便衣,依着地图上看到的大致位置,骑马沿行宫绕了小半个圈子,找到了官员的住所,稍加打听,便寻到了彭睿孞的房子。敲开了门,申明来意,再把自己的姓名职务一报,便在号房里等着亲卫的回音。

    这一下,便等了好一会。他心中纳闷:难道穆鸪的面子还不够大?

    穆鸪的面子是一定够大的,彭睿孞之所以没有马上出来见他,是要先掂量一番穆鸪的用意。是题中应有之意,这个不必说,然而不派相熟的亲随,而是托一个陌生的武官带来,此是何故?他用相询的目光看了看其余三人。

    “边军那边,没听说跟禁军有什么瓜葛。”刘秉言思索着,有些困惑:“倒是这个校尉的名字,似乎在哪里听过,一下却想不起来。”

    奇怪的是,彭睿孞亦有这样的感觉。他点点头,心想或许是在兵部报备的武官名字中见过。他虽然都博闻强记,毕竟不能把每个武官官的名字都记得一清二楚。

    “莫非是叶大人的人?”方鼎锐提醒道,“叶大人跟穆鸪的交情,咱们是知道的。”这叶大人也算是他们的顶头上司,因此提到他,语气上便不象谈论穆鸪那么随便了。

    “就算如此,这本是派个亲信亲卫就能办的事,穆鸪又何必多此一举?”刘秉言不以为然的摇摇头。

    “掩人耳目!”彭睿孞目光闪动,幽幽地说,“现在是非常之时,多事之秋,穆鸪此举,必有深意。建研你方才还说,这次来的骑兵队伍练得好,这人可不恰恰就是边军骑兵队伍的?”

    说罢,站起身来道:“诸公少坐,这个人,我要好好见一见。”

    彭睿孞安步转出外间,一眼便见到了正在堂中正襟危坐的秦禝。

    “给彭大人请安!”秦禝一个军礼行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不敢当,请起吧。”彭睿孞说得很谦和。

    秦禝站起来,从怀中取出那个大封袋,双手递了过去,顺便打量了一下彭睿孞,见他生得面貌清癯,眉目祥和,确实让人很容易生出亲近之感。

    彭睿孞接过封袋,却不急着打开,让秦禝坐了,微笑着问道:“秦校尉,这一路辛苦了。”

    “回大人的话,不辛苦。”

    “哎,你不要拘礼,咱们随便聊聊。”彭睿孞摆摆手,便问起他的履历。

    “先父母都已经不在堂了……”秦禝先把“自己”家里的状况简单报了,而履历,则从灵州之战开始,捡能说的说了一遍,至于自己跟穆鸪的关系,穆鸪的一些事情,则略过不提。他相信,这些事彭睿孞是一定有办法知道的,这样的做法,能够为自己加上“谨守分寸”的印象分。

    彭睿孞盘算了一下,这位年轻无光,才十九岁岁,不到三个月便从小卒升级到无光,若说没有得力的奥援,是很难相信的一件事。

    “在灵州打过,那也算是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了。”彭睿孞先泛泛地夸了他一句,又问道:“不知令尊是哪一位?”

    “先父的名讳是秦晏,原来是灵州的小官。”

    “哦,哦,原来是官家的子弟,难怪这样能干。”彭睿孞口不对心的说。秦禝之起,应当不是靠他父亲的力量。

    既然问不出来,索性便单刀直入了:“秦校尉,不知穆将军托你送东西,是什么一个缘由?”

    “卑职侥幸受过穆将军的赏识。救过穆将军一命”秦禝恭恭敬敬地回答。

    彭睿孞顿时对秦禝刮目相看,问道:“穆将军可还有什么话让你带来?”

    “倒没有,”秦禝答道,指了指那个放在桌上的大封袋,“只要东西送到,卑职就算交差了。”

    穆鸪既然没让他带话,那么想必重点是在封袋里头了。彭睿孞沉稳地点点头,拿起封袋,说声“你先坐”,站起身来转进书房去了。

    进了书房,倒出封袋内的东西,先把那些红封包放在一旁不管,取出三张信笺,略略一扫,便转身打开身后的柜子,从底下取出一张薄纸板来。这张薄纸板,与一张信笺的大小分毫不差,稀奇的是,上面还挖空了许多小方格子。

    这个叫“套格”,是彭睿孞与京中通信来往的秘密工具。他将薄板往信笺上一放,那些小格子里显出的字,就有了全新的意思,再将这些字一个个抄录下来,就变成新的一封信。

    他将这封新的信读了两遍,默默思量了一会,便就着烛火把信烧了。直到纸灰燃尽,才站起身,走进客厅。

    “秦禝,让你久等了。”彭睿孞的语气变得十分亲热,与最初大不相同。

    现在是秦禝了,秦禝心想,这是个好兆头。他就知道,穆鸪的那封信必有古怪——几百里的让他赶着送来,却写满了三大篇废话,没有这样的道理。他原来猜测,信中一定有许多暗语,倒没想到他们用的是“套格”这种办法。

    “你今天来这里的事,不必对别人提起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不知你的防区,是在哪里?”

    “我的骑兵队伍是划在西延阁,已经扎了营。”

    “听说你的骑兵队伍,练得很好。”彭睿孞点点头,不紧不慢地说,“国家多事之秋,拱卫行宫的重任,都在你们肩上。万万用心去做,不可有一丝一毫的差错。”

    都是冠冕堂皇的官话,然而在秦禝听来,似乎句句都语带双关,别有深意。

    彭睿孞心里,自然有他的想法。云河行宫的禁军,都掌握在吴王手里,现在穆鸪替他送来这一支兵,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宝贝。只是秦禝太年轻,彭睿孞担心他不知轻重,弄出什么纰漏来,因此第一次见面,便不肯跟他说得太多。

    “秦禝,你少年英发,我和穆将军,都寄望于你。”彭睿孞微笑着鼓励他,“你尽心当差就是,再有什么事,我让亲卫来找你。”

    秦禝点头称是,心想:我当然是他们埋下的钉子,可比起这位彭大人来,就只能算是小钉见大钉了。

    ---------分割线-------

    几日下来,秦禝无奈地发现,云河行宫行宫的设置,甚为奇特,与自己映像中的京城中的皇宫大不相同。

    这里是专为皇帝避暑所建,偶尔也会作为皇帝接见王公的场所。行宫周围二十里之内,都无百姓人家,因此戒卫的难度不高。平日里站班排哨,都是步兵的职责,而云河行宫禁军之中有限的骑兵,虽也有自己的防区,但更多是作为机动,以备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发生。

    秦禝的边军骑兵队伍也是如此。每天例牌巡逻,轮班休息,每三天去向驻扎在五里外的将军报告一次,除此之外,别无他事。彭睿孞也再没有派人来找过他,这么连着十几天下来,心都懈了,日日睡到十点来钟才起,倒是比在京城里闲适多了。

    每日,干脆一觉睡到晌午,才懒懒地起了身。在帐中用过了饭,踱步到了帐外,看着营中的司务给士兵造帐发

    正在无聊,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,接着便有一匹马冲入了营中,马上那人却是。还没等马停稳,他就滚下鞍子,大叫:“带马,拿家伙,咱们让人给打了!”。
    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