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卷:官海风雨 第七章:博弈-《独断江山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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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沈袁桐的折子,请太后决断,不宜拖延!”王彧面无表情的说。

    “他的折子,我们姐妹俩还没想好,”辅政大臣的举动,已经颇为无礼,西太后强忍着怒气说,“等想好了,自然会发下来,让你们写旨。”

    王彧一哂,无所谓地说:“臣等奉先帝遗命,赞襄政务。这不,杜袂已经拟好了谕旨,请两位太后过目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西太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“我们还没想好,你们写的什么旨?”

    “请太后看折子,可不是请太后想折子,既然已经看过,想好不想好的,也没什么打紧。”王彧摆摆手,对杜袂说道:“太后问你写的什么旨,你给太后念念。”

    不等西太后有什么反应,杜袂居然就展开手上的谕旨,堂而皇之地念了起来。他的声音洪亮,又刻意加重了语气,吓得东太后身前的小皇帝,不住地往后缩。整篇谕旨,痛斥沈袁桐“包藏私意”,指他“卑污不堪,希图幸进”。

    两位太后听完,又惊又怒,相顾失色,西更是在心里想,若是秦禝在身边,自然会一刀一个,将这个六个逆臣杀在当场!然而毕竟是想想而已,此时此刻,只能靠自己硬挺。当下一拍桌子,作色道:“你们六个,任意妄为,想一手遮天,掩尽天下人的耳目么?“

    “臣等不敢,可也请太后不要违了朝廷的法制!”王彧干脆大声咆哮起来,“国家大政,自有辅政大臣尊遗命办理,这就请太后用印罢!”说完,杜袂向前一步,将那张写好的谕旨,递了过去。小皇帝本已被王彧的咆哮吓得不行,又见杜袂一副要逼上来的样子,“哇”的一声,大哭起来,把东太后身上的纱袍都尿湿了。

    西太后气得双手发抖,颤声道:“好……好……我给你用印。”不但不接杜袂手里的谕旨,反而拿出沈袁桐的折子,目视东太后,两人用各自的小印,在奏折的一头一尾按了一下。西拿起折子,将手一扬:“拿去,沈袁桐的折子,我们姐妹准了!”

    一场争锋,剑拔弩张到了这样的程度,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。没想到王彧忽然叹了口气,声音软了下来,指了指摆在一旁,专用于盛纳奏折往返的一个黄色盒子,垂首道:“太后既然发还折子,该当装在匣子里,着人送回中书省,臣等再遵旨办理。”

    说罢,行了礼,带同其他的辅政大臣,居然就这么退了出去,留下目瞪口呆的两位太后,面面相觑。

    年轻的西太后,毕竟还是缺少了实际政务的历练,没能够想到,自己这个贸然的举动,招致辅政大臣的强烈反击,造成致命的后果。

    听到了这个消息的秦禝的大惊失色——这哪里算是政治 斗争?简直就是两位年轻的太后,在跟王彧闹意气。若是以为掌握了两方印章,就可以为所欲为,那就不免大错特错了。印章所代表的,只是名分,想转化为真正的权力,还有很长的路要走,绝不是一道谕旨那么简单的事情。

    他冷静地想了想,现在他即使通过和淑贵妃的关系,对两宫有所劝谏,这位也绝不会听从——毕竟自己只是一个五品的军官,要说在朝务上能有什么见识,任谁也不会相信。

    说不得,只好救她一救了。秦禝心想,且不说她以肉身布施,那两晚的情分,只论不能让自己的大事毁于一旦,自己便有非出手不可的必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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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彭大人,刘大人,这回怕是要出事。”

    在彭睿孞家里的内室中,秦禝正在和这两人做着商议。

    “这是要逼王爷出来说话!”彭睿孞脸上变色,与刘秉言对望一眼,说道:“西边儿的太冒失了,火候没到,何况——”

    何况还要防着王彧的反噬。他们俩都深知,王彧是朝中一流的人物,平日里杀大学士立威,尚且无所顾忌,现在直接威胁到他的地位,哪会乖乖的就范?

    然而一时之间,亦没有可行的主意可以拿出来,不知该怎样把西太后的这个念头,打消了去?

    “请恕小弟直言,两宫既然已经发动,拦是拦不住了。”在这样的情况下,秦禝没功夫再韬光隐晦了,于是干脆利落地说道,“当今之计,唯有两头着手!一头是请刘大人联络京里,无论如何,要请王爷尽快设法,驰来行宫;另一头,小弟则要自行其是了,不过还要请两位大人的一封亲笔。”

    秦禝锋芒一露,彭睿孞和刘秉言都是大为惊奇——本来一直奇怪他一介武官,如何能得到齐王赏识,现在见了他的气势,才终于信实了。

    “秦禝,你要我们写什么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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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沈袁桐的折子,被装在匣子里,由派太监送了回去,两位太后,则坐在殿中,惴惴不安地想着。

    在奏折上直接用印,虽然不合体例,但亦可以视为特殊情况下的一种变通,表示全盘接纳奏折中的所有提议。这原本是西太后所准备的最后一手杀招,却在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交锋之中,提前使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妹妹,你看他们会遵旨办理么?”东太后问完,自己倒先摇了摇头,“这也未免太容易了吧……”

    遵旨办理,等于是接受垂帘听政,以王彧的桀骜不驯,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?西也猜不透王彧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,想一想,说道:“‘兵来将挡,水来土屯’,咱们且等着,看看他们要做什么。”

    这一等,直到用过了午膳,仍没有信儿。两位太后在廊下说着话,都觉得诧异,忽然见李孝忠一路小跑,穿过院子,到跟前磕了一个头,气急败坏地说:“主子,出大事了!”

    东太后几乎承受不了这样的惊吓,手揪着心口,面色变得惨白。西太后的心,也是剧烈跳动起来,总算强撑住,骂道:“混账东西!连怎么给主子回事的规矩,都忘了么?”

    李孝忠这才惊觉到自己的失态,俯伏在地,狠狠给了自己一嘴巴,连声骂自己:“小李子该死!小李子该死!”

    “到底是怎么啦?”

    “内侍监的老沙刚才跟我说,送到中枢的黄匣子,到现在都一直没打开……”

    “什么?!”西太后跟东太后都盯着李孝忠问,“哪有这样的事?”

    “杜袂……说,既然太后拿辅政大臣不当一回事,那还看……看……看个屁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说,中枢上不办事儿了?”东太后失声道。

    “反正辅政大臣们,都是闲坐在屋里……还不止是这样儿,”李孝忠怯生生地看了一眼西,才接着说道:“宫门外的戒卫,增加了一倍,太监出入,都要搜身,说是不许片纸出宫!”

    这一回,就连西的脸,也变得刷白。她咬着嘴唇,看了看东太后,才道:“小李子,跟我们进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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