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章 (七)合作-《不驯之敌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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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面对宁灼向他提出的问题,他答道:“我当然不会杀他。只是这样安排,太不稳妥了。”

    他偏着头看宁灼:“我知道黑市有一种记忆仪器,原理是对人的额叶在不损伤的前提下进行一定的震荡冲击——总之,用过之后,能让使用者忘掉很多东西。”

    单飞白比划了一下:“比如杀人的罪恶感,犯案的细节,还有你、我……‘海娜’。”

    “除了死人之外,失去记忆的人嘴巴是最严的。任何的试探、逼问和威胁都不会有作用——因为他根本不认为自己是犯人啊。”

    他越分析越起劲:“正好,薛老师做过手术。术后因为麻醉剂质量低劣的原因,失去一段短期记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。”

    宁灼把抽到一半的烟递还给他:“如果‘白盾’对他用催眠呢?”

    单飞白接过来,夹在指尖,小幅度抽了一口:“催眠也得要人自愿才行。话说回来,那如果‘白盾’给没失忆的教授先生用测谎仪呢?‘白盾’手段很多,怎么选都有风险。”

    宁灼:“测谎的结果只能用作参考,不是实证。”

    单飞白:“催眠不也是?”

    宁灼眉眼微垂,思索了一阵:“我不知道黑市里有这么一种仪器。你说,仪器是对他的额叶起作用?”

    单飞白笃定点头:“嗯嗯。”

    宁灼果断否决了这一提议:“额叶受损,哪怕不变傻,消除掉哪段记忆也不受控制。他有可能忘记杀人的事情,也有可能彻底忘掉他女儿。”

    单飞白眼睛也不眨:“正好。连他女儿去世的痛苦一起忘掉。”

    宁灼脱口而出:“他不会愿意——”

    话一出口,宁灼就意识到了不对劲。

    不知不觉中,自己居然被单飞白诱导,把自己的情绪代入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“假设”里去。

    什么“记忆仪器”?什么“冲击额叶”?

    根本不能明确到底消除了哪段记忆的鸡肋仪器,这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?

    他编得倒是像模像样!

    单飞白要的就是宁灼那一瞬间的代入和共情。

    ——宁灼代入了自己的情绪,擅自替薛副教授做了“他不愿意”的选择。

    所以,宁灼和薛副教授在某种意义上来说,是同一种人。

    他们在乎的是过去。沉溺的也是过去。

    而单飞白长长哦了一声,托住了腮,定定地看向他:“……宁哥这么感同身受,所以你以前是经历了和薛老师很像的事情?”

    宁灼的眼睛是异常的碧色,所以天然带出了水光潋滟的样子。

    他盯准了单飞白,语气已经冷了下来:“你想打听我的事情?”

    单飞白脸皮自然是厚,被戳破了意图,反倒坦坦荡荡地认下来了:“想了解自己的共犯,不是很正常?”

    宁灼从他口里夺下了烟,吸完了最后一口,旋即用左手掐灭了烟头。

    金红的火星四下飞溅,在他苍白的指尖皮肤上开出了一个小型的礼花。

    单飞白则抬起下巴,朝向斜上方,缓缓呼出了一串烟雾。

    他有点高兴。

    他觉得自己又多认识了宁灼一层。

    两个共犯在言语交锋和试探间,分掉了一整根烟。

    但稍落了下风的宁灼并不怎么愉快。

    他感觉自己被小狼崽子摆了一道。

    他太聪明了,张嘴就是瞎话。

    但宁灼甚至能想到,如果自己骂他聪明过头,不知进退,他一定会顶着那张英俊过度的脸,笑眯眯道:“我聪明不是好事吗,宁哥不高兴?”

    ……只是想一想气就上来了。

    单飞白也乖觉,察觉宁灼脸色不对,马上对宁灼进行了赞美:“哥,世界上没有这样的机器,所以你的计划就是最好的啦。”

    宁灼不置可否。

    世界上并没有完美无缺的计划,各种各样的意外始终会存在,你永远不知道你会在什么环节留下纰漏。

    薛副教授的复仇计划是完美了,那么,应对下一个对象的计划呢?

    宁灼知道,自从他和查理曼定下了合作,就意味着正面交锋即将开始,而他所面临的变数和风险陡然增加,一切很难再按照什么“计划”去推进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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