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萧锐的脸色,黑成了锅底。 项舟是药宫的大司命,还是沈灵犀的授业之师。 祝祷之舞的细节,他自然熟稔于心。 只不过,太叔媚虽善舞,却并不擅长这样的祭祝之舞,为了保持表面上的“神似”,免得漏出破绽,项舟便只给她示范一些十分简单的动作。 加上那些巫医在旁作衬,一时间倒也挺像那么回事儿。 不一会儿的功夫,整座山顶,唯一还站立着的,便只有黑甲卫和慕怀安带上来的慕家军。 这便是圣女在云疆的影响力。 即便她已亡故六年,即便祭坛已经被毁。 可只要她出现—— 哪怕上面那人只是个邯郸学步的神似之人,也能令百姓臣服。 “当年,殿下是因何下令毁了这祭坛?” 沈灵犀看着眼前的场面,想起一直困扰在她心头的疑惑,索性直言相问:“云国圣女已经传承近百年,大周若想在云疆巩固皇权,圣女虽死,祭坛的存在,也是一种象征,所以……” “与这些事无关。”楚琰转头看着她,难得破天荒地截去她的话头:“当年暗卫接到线报,有人在云边城附近的村落,强掳童男童女上山,那些幼童被掳上山后就不知所踪,暗卫还在皇陵里,发现了血池。” 沈灵犀不觉坐直了身。 那血池招的,自然不是她的魂。 楚琰顿了顿,又道:“暗卫抓到大司命的亲信,审出来大司命要替圣女招魂,才会动用人祭,药宫残众几乎人人有份。” “我知她若活着,定不会愿意看见,有人以她之命,行此等邪佞之事,所以才下令毁掉此处。” “尽管圣女在云国代代相传,影响深远,可她已死,即便再能影响世人,又如何呢?” “寻常百姓一生所求不过是吃饱穿暖、衣食无忧,若大周能保云疆安宁,让他们安居乐业,何愁皇权不稳,并不需要以摧毁他们传承的信仰为代价。” “是我着相了。”沈灵犀谦然道:“不该妄加揣测殿下的动机。” 楚琰转头看向外面,唇角微扬,“你不必感到抱歉,立场不同,质疑我是应该的。我很高兴,你能直接来问我,给我解释的机会。” 这话让沈灵犀心里生出几许诧异。 立场不同……是什么意思。 难道,他发现她的身份了? 沈灵犀转头看向楚琰,狐疑地试探:“殿下所说的‘立场’是指什么?” “你觉得是什么?”楚琰没有回头,目光看向远方,反问。 他的语气极轻,就好似生怕惊跑了什么似的。 只是,藏在袖中又负在身后的手,指骨克制地紧绷着。 沈灵犀看着楚琰近似温柔的侧脸。 只觉得,此时此刻,她与他之间,仿佛隔着一张极薄的窗纸。 只要轻轻一戳,便能将一切看个分明。 她想要伸手戳破,可理智却让她,重又攥紧了手。 今朝她能成附在尸身里的鬼。 明日或许就是散在风中的魂。 无法给予,就不该索取。 这世间之事,未必桩桩件件都要看个清楚明白。 “殿下大概是觉得,我是以这具尸身主人的名义,在问您方才的问题,所以才会说‘立场不同’吧。”沈灵犀故作轻松地道。 她用的“您”。 恭谨又疏离。 楚琰眼帘轻垂。 原以为,她会毫无保留地信任他,告诉他,她的身份。 可没想到,还是差一点。 没关系,他可以等。 “你猜的对。”楚琰故作平静地道,“你如今既附身在圣女尸身里,在我眼中,自然是很难将你和她分而视之的。” 可你却能将我的躯体与太叔媚看作两人。 沈灵犀看着他,在心中默默地道。 有些问题,虽未问出口,却已有答案。 只是这问题和答案,她既不该问,也不该听。 两人不约而同,皆沉默下来。 沈灵犀转头看向远处。 祭坛废墟上,随着太叔媚略显僵硬的祝祷之舞,皇陵废墟中,燃起滚滚浓烟。 祭坛侧旁,那些高筑起来,从地底挖出的黑色瓷坛,也随着太叔媚的舞步,被她安排的巫医,用石锤击碎。 “哗、哗、哗……” 瓷坛碎裂的声响,像祝祷时的鼓点一样密集,富有节奏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