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而后,再度从瓷瓶里,倒出一枚丸药,填进自己口中。 这才重又将瓷瓶呈到皇帝面前,“臣已经替皇上试过药,若皇上还不放心,可让太医再查验一番。” 皇帝将他这一连串的动作,尽收眼底。 原本怒意深沉的面容,因着方才对楚琰的猜忌,升起几许赧然之色。 到这地步,皇帝总算看清,谁在演戏,谁是真心。 他接过楚琰手里的瓷瓶,倒了丸药,吃了下去。 沈灵犀将皇帝的优柔寡断,反复猜忌,和对他自己嫡亲血脉的偏疼,都看在眼里。 这是她第一次,如此真实感受到,楚琰这五年以来,承受的一切。 五年前,他的父亲本该登上皇位,成为九五之尊。 因着齐贵妃和魏王,他只能痛苦死去。 闲云野鹤的今上,临危受命,坐拥江山。 母子二人借诅咒之名,诈死躲在暗处,猎杀一个又一个皇嗣,为的就是成为皇帝唯一的血脉,再如今日这般犹如神迹降临似的“死而复生”,顺理成章继承江山社稷。 可与此同时,楚琰却不断承受着,诅咒和猎杀带来的质疑、猜忌、污蔑和构陷。 皇帝虽非加害者,可他确确实实是迄今为止,最大的受益人。 只因他一直以来,对楚琰的善意。 所以,楚琰此刻才会不惜以身试药,只为让皇帝尽早服下解药,以免毒深伤身。 大抵是因为沈灵犀,最是护短。打从心底,对楚琰所经历的一切,抱不平。 还觉得心疼。 虽说冤有头,债有主。 沈灵犀私心觉得“子债父还”,也没什么毛病。 在她看来,皇帝身在其位,只差没起那份贪心,没动手了。 他虽非凶手,他的身份、地位,和拎不清的性子,却是滋养恶念的温床。 有他这样的主君,才会有那一窝的蛇鼠。 沈灵犀从来不怕恶人,因为恶人可以报之以拳脚,可以刀剑相向,可以以杀止杀。 可她怕皇帝这样的人——不好,亦称不上坏。 这种人,敬而远之方为上策。 然而,以如今楚琰和沈灵犀身处东宫的身份,却无法远离他。 归根究底,还是因为他们是有底线的。 不愿为了一己私欲,谋权篡位,使天下动荡,生灵涂炭。 毕竟皇帝为人糊涂,政事尚算清明。 许是皇帝也意识到,他今日在百官面前,反复被魏王母子牵着鼻子走,有违为君之道。 他肃容对楚琰道,“六郎,朕把这母子二人,交给北衙,你不必看任何人的面子,彻查此案,让一切大白于天下。” 楚琰领命。 “还有一人,皇上也要交给北衙才行。”沈灵犀在旁,揖礼道。 皇帝疑惑地看向她,“何人?” “朱连喜。” 沈灵犀伸手指着缩在角落里,脸色煞白的朱连喜。 “魏王母子二人,能在宫里翻手为云、覆手为雨,能将香料送进宫,想毒谁就毒谁,还能令皇上相信诅咒和绣图这种无稽之谈,多亏了朱公公这位总管太监呢。” “臣媳觉得,倘若皇上不是魏王的亲爹,朱公公说不定,也会给皇上下毒,也未可知。” 这话当众说出来,简直是推着朱连喜去死。 朱连喜知道大势已去,吓得腿一软,扑通跪在地上,“皇上,这一切都是魏王殿下,逼迫奴婢做的……奴婢愿意招出实情,还请皇上看在奴婢服侍您多年的份上,赐奴婢一个痛快吧。” “朕生平最恨被人背叛,想死的痛快,你还不够格。” 皇帝眸色沉冷地看他一眼,朝楚琰摆了摆手,“六郎,把他也一并带走,如何处置他,皆由你说的算。” 此话一出,朱连喜脸色瞬间灰败下来。 完了,这下全完了…… * 半个月后,北衙将魏王与齐贵妃,密谋以戾帝诅咒为借口,猎杀皇嗣一案,昭告天下……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