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十七,与许倾城和解-《今岁当开墨色花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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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吃力地消化着这一个讯息。许倾城她竟然没有多少日子了?
眼前的女子依然柔美,时光并没有给她的肌肤烙上一圈一圈的年轮,反而使她带着些妇人独有的气韵,艳而不妖,美而不俗,就连眼角的鱼尾纹也衬托地她更有气质罢了。
难道真的是美人薄命吗?
一个我记恨了这么多年的人,三年过后却要香消玉殒,只剩一块石碑供亲近之人缅怀。我是真的刻骨铭心地恨着她吗?还是嫉妒她,嫉妒她不管爸爸在外面如何地胡闹,她仍然会微笑地为她的男人点上一盏橘色的灯,温上一杯新鲜的牛奶,而不是像妈妈那般歇斯底里地大哭大闹。或许我只是嫉恨着她的笃定,她确信爸爸的心永远属于她,旁的不过是来来去去的过客,连高跟鞋印都不会留下。
如此包容的心,终我这一生都只能远远观望,难以企及。
“所以爸爸这几年都没有精力来打理生意,生生,这是我所能留给你唯一的嫁妆了。”他的眉角眼梢尽是哀思,风霜已经渐染他的两鬓,岁月早已插手他白玉般的面,刻下几道皱纹,怎么抚都抚不平。
嫁妆,可是爸爸,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寻觅到我的良人,又何需丰厚的嫁妆呢?
“爸爸,我喜欢这片玫瑰园,至于生意,你看,我像是会做生意的人吗?”
“生生,也不过是5家酒店,虽然比不上莫氏,但也是爸爸的一番心意。我余穆青的女儿,怎么不会做生意?”他重新执起筷子,加了一块糖醋排条放在我的碗里,“多吃一些,不要老是嚷着要减肥。”
可是爸爸,我真的是什么都不会啊,如果不是子渊在罩着我,恐怕所有的生意都会被我谈黄,就连现在成功从葳蕤春庭拿来的案子,也不过是*子帮了一把罢了,我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呢?我想要的也不过是你把我捧在手心,然而,你现在却要陪着另外一个让我恨了十几年的女人去飘满枫叶的国家。
这些话堵得我心头酸涩,却始终没有办法说出。原来我是这么地羡慕并嫉妒着许倾城。
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,那个天使般的女孩望着我,她的头上戴着花环,手中拿着仙女棒,她的眼睛亮闪闪的,满是对未来的希冀,温暖而又无声地笑着。拿起桌子上的相框,我和我相对无言,只剩下挂钟滴答滴答毫无倦意地走动着,好像要洗涤去时间的洪流,冲刷去岁月的沧桑。
生生,如果那时你知道时光终有一天把你变成了一个怀揣着千疮百孔的心,拖着被荆棘划得血肉模糊的身躯,却仍然只能勇往直前披荆斩棘的人,你还会热切地向往着成人的游戏吗?我怔怔地盯着那时还无忧地如同公主般的女孩,想来,她不会给我答案,我还是被岁月的手雕刻成了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模本。胆小怯懦,因为怕受到伤害所以止步不前,终究提不出勇气让破碎的心再次面对猛烈的暴风雨,所以只能缩着头把自己紧紧地包裹在皮囊中,而嘴上却摆出一副看透世事沧桑的样子,看,男人,都是这般的,或者是都将成为这般样子,不管如何相爱,到最后,还是会有另一个她出现,你的世界还是会分崩离析,我却忘了,如何用一颗相守的心护着我的爱情,只是一味地告诫自己,相濡以沫,不如相忘于江湖。
今天,看到许倾城与爸爸十指相缠时,才发现,原来我所向往的也不过是能够在一起。
我拨了拨爸爸送我的那个手镯,在灯光下发出好看的金黄色。
门响了三下,不疾不徐,叮咚错响。
打开门,看见许倾城在门口站成了一道风景,连手中托着的盛开着牛奶的玻璃杯都翻出一层梦幻的光泽,流光溢彩。
“生生,我可以进来吗?”微微上扬的尾调,大珠小珠落玉盘。
我侧了一下身子,门从30°角开成了一个半弧。
“我知道你不喜欢我,甚至恨我,毕竟,我把穆青从你母亲身边抢了过来。”她缓缓启口。唇瓣上下开合,如同一朵绚烂于枝头的樱花,在最美的时候,零落而下,直接跳过枯败的过程。
这是我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听她讲他们之间的故事,完完全全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。
浪漫的开始,曲折的过程,一个略带小瑕疵的结局。美人总是带着倾国倾城的魔力,而才子,亦是“财子”,常常有着抹了蜜般的舌绽莲花,再加上旁人的穿针引线,故事中的人便由烟雾弥漫了双眼,只能随着心灵的步伐亦步亦趋,脱身不了泥沼,于是只能与之共舞,即便是戴了枷锁也甘之如饴。
郎才女貌,恐怕也是郎“财”女貌吧?
等她缓缓地讲完这个故事,牛奶早已冷却,只留下一层薄薄的膜,覆盖在上方,泛着冷涩的光泽。玻璃杯上结着细细密密的水珠,顺着杯身缓缓往下流,如同美人落下的泪珠。
“生生,我是真的爱着他,包括他的朝秦暮楚。”她拢了拢发,对我笑笑,恬静地端坐在椅子上,光线给她打上了一层暗金色,衬得越发地楚楚动人。
“你喜欢玫瑰花吗?”我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这个冒着酸涩气味的房间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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