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贾琏想到自己在家中这些年,年少的时候母亲管的紧,后来又多了个继母压在他头上,成家立业,偏有个母老虎整日防贼似的防着他,贾琏就没彻头彻尾的做过自己。大丈夫生当作人杰,死亦为鬼雄,难道一辈子窝囊的在女人裙子底下躲着? 贾琏神色一凛:“外甥答应姑父,一定竭尽全力帮林妹妹寻个好人家,若是大舅舅和老太太意见不合,外甥会站出来为今日之誓言作证。” 林如海欣慰的一笑,手渐渐垂了下去,邢忠和贾琏大惊,连叫了几声,林如海都没再应答,气息淡的几乎探不出来。二人急忙去请黛玉,这会儿黛玉才见了邢家母女的面,大家正彼此感伤,陡然闻前面传来林老爷不好的信儿,黛玉一个跟头栽倒在地,亏得紫鹃手疾眼快,先扑了上去垫着,不然黛玉的身子骨哪里禁得住这么一击。 九月初三,林如海见了女儿的第二日,终究没能抵过病魔的纠缠,赤条条来,又赤条条去了,林家阖府悲痛,江南官场上的人都来吊唁,甄家知道荣国府派了大房二爷贾琏来,更是打发了甄应嘉的同胞兄弟来祭拜。 甄家这几年不比过去,满家子人独剩下了甄应嘉做着金陵省体仁院总裁,再也看不见当年四次接驾的盛况。甄家的根基又在江南,不比荣宁二府在天子脚下当差来的消息灵通,所以林如海一死,甄家的反应概算比较快速。 贾琏一面打发人回京禀告老太太、太太们消息,一面和邢忠商议扶灵归乡的事儿。原来林如海临终前已经写明了奏折,将林家在扬州的宅子,也就是现在他们住的御史府献给朝廷,以供继任者便宜。林黛玉又遣散了大部分家仆,还剩下些,黛玉本打算带着回姑苏,但想到姑苏只有个祖坟,并无林家的房舍,带了大家去也是个麻烦,便上岫烟妈妈这儿来讨主意。 几日下来,岫烟妈妈就帮衬林家总理内宅琐事,她这会儿正跟岫烟算两三日来的大小开销。一见林黛玉进门,岫烟妈妈先笑:“外面冷,怎么不多穿个大氅?”岫烟妈妈亲手摘了林黛玉脖颈上的素青多罗呢披风,摸摸薄如纸的里子,满眼不赞同:“怎么不穿今早给你送去的大氅?” 林黛玉为难的看看邢岫烟,她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,恰恰相反,邢家的恩惠她心里都记着呢。早间一起来,紫鹃就捧着个天青色的水獭毛大氅与她。黛玉先是问着大氅的来历时,紫鹃吞吞吐吐不说,只叫自己穿上,后来问的急了,紫鹃才说,是邢家的姑娘听了林家东西落水的事儿,将自己的一件大氅送来给黛玉穿。 黛玉又欢喜又难过,欢喜的是这个时候还有人惦记自己,难过的是看着邢家姐姐父母兄弟都在,偏她今后一个人,孤雁似的在这天地间,也不知道哪里才是尽头。 于是看着那簇簇新的大氅,黛玉就没穿,而是原封不动的让雪雁给邢姐姐送了去。 岫烟将黛玉拽到身边坐了,将自己脚上踩着的火炉子换到黛玉脚下,又将她从家带来的手炉塞给黛玉,细细问道:“再过不得几天咱们就回姑苏,还有什么要去瞧瞧的,不妨今日叫林管家带着你去?” 黛玉摇摇头,低声道:“我就想带着父亲回老家跟母亲合葬在一处,两个老人家今后也不孤单,就是我......今后去了京城也能安心。” 黛玉说着说着难免又哽咽了起来,看的岫烟妈妈和岫烟母女俩好不伤悲,也跟着抽泣了小片刻。卢氏趁着林黛玉在,就将这几日林家的总账算了一遍交给她瞧,黛玉哪里管过这种庶务,她诗词歌赋可以,要是像王熙凤似的在账册上精明多思,那却是万万不能。 岫烟揣摩出了她的心思,便耐着性子,卢氏每说一样,岫烟便给黛玉解释一样,她的话直白又能一语中的,黛玉听了果然清清楚楚。 第(2/3)页